13 旧事（1/3）
李非鱼终极也没有解释她情绪失控的原因，只是把用烂了的万能理由再次搬了出来，搪塞道：“据说脑震动恢复期轻易情绪不稳，吓着你真是不好意思。”
她说完就四平八稳地转头往看窗外了，只不过车窗上倒映出的那张脸苍白得厉害，让她看起来有点像是三岁小孩画疵了的单薄纸片人。
“右转。”她忽然说。
转上这条路，行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大多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
学校？
顾行心中闪过一个含混的动机，就听李非鱼说：“前面靠右停车。”
车窗外灯火残暴，其中写着龙江市第一实验中学的灯牌远远地从六层高的楼顶上投下亮红的光，楼体上很多条红幅长长地垂下来，用谄谀的字眼恭贺即将到来的五十年校庆。李非鱼背靠着车门仰开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副令人厌烦的景象。
龙江一中向来以压逝众人的课业出名，就算是初中部也是一样，连教导部分都对此睁一眼闭一眼了，虽是周日，但初三的学生仍然被名目各异的“兴趣班”锁在了学校里，此时刚刚到了刑满职员回回社会的时间，每张稚嫩的脸上都写着与年纪不符的疲惫与麻痹。
逆着人流，李非鱼向狭窄的操场走往。
四四周墙高耸，三米多的铁栏冰冷得像是关押野兽的牢笼。李非鱼绕到一棵老柳树下，在它背后的铁栏杆上摸了两下，很遗憾地创造了粗糙的焊接痕迹。
她啧了声：“钻不出往了，爬吧。”
惋惜俩衣冠楚楚的国民卫士还没来得及上演一出爬墙的好戏，两个保安样子容貌的人就从身后抬起手电筒照了过来：“干什么呢！”
十几年过往，校园安保倒是做得好了不少。
李非鱼握在栏杆上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但又很快放松下来，端着脸一本正经地答复：“警察办案。这围墙上有能让人进出的处所么？”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都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往一旁指了指。
学校管得再严，也抗不住这群十几岁精力充分的活猴儿，果然，不远的处所，围墙上有个颇新的豁口，正好能容一人钻出往。
李非鱼也不知积攒了多少年钻耗子洞的经验，两秒钟都没用上就身轻如燕地在另一边落了地，回头笑：“你没问题吧？”
好在顾行个子虽高，但身材却和粗壮丝尽不搭边，李非鱼看他顺利地钻了过来，摸摸下巴露出个不要脸的笑脸：“啧啧，这腰，这腿，这身段，当警察真是糟践社会资源！”
顾行噎了下，决定不和她一般见识。
出了校区，眼前一下子就换了天地，迎面是一大片破旧的平房，狭长波折的小巷蛛网似的向各个方向延伸，尽头融合在夜幕中，只有零碎的暗淡灯光在其间闪耀，像是勾引生人的鬼火。
偏偏李非鱼还特地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讲解：“顾队，你知道么？传说学校全都建在坟地上，就为了用学生的赌气压一压阴气……”
顾行：“……”
这都什么不着调的胡说八道！
李非鱼慢悠悠地走在前面，明明到处都是看似一式一样的老平房，但她却像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前途似的，未几时，绕过个违章搭建的小棚子，一股几乎有点异香异气的肉香倏然扑面而来，不知是用什么调料腌制过，厚重里又像是带着丝软甜的蜜汁味道，给人一种热融融的感到，连这冷夜中的温度都似乎因此上升了不少。
李非鱼蓦地停住脚步。
顾行正在揣摩这一下午的不同寻常，一时没能及时收住动作，从后面撞了上往，他立即伸手扶住李非鱼，快速往后退了半步。也就是这时，他忽然感到不对——手下的感到僵硬异常，每一簇肌肉都绷紧了，像是遇上了危险、随时筹备逃命的小动物。
他低声问道：“怎么了？”
气氛陡然安静得如同呆滞。
李非鱼回过神，短促地笑了一声：“哦，低血糖头晕。”
她明显没说实话，顾行又想起之前在车边她变态的激动，便也没再追问，只偏头看向重重暗影中香气的起源，若有所思。
窄巷里有家小店，方圆五十米里愣是找不到一块招牌，也不知道有没有工商和卫生答应，卷帘门只拉开了一半，门口支着两只炉子，一个煮馄饨，一个蒸包子，竹蒸屉像是从马王堆出土的，肉汁和炭气已经把竹子浸透了，完整看不出本质来。店里没有多少人，地偏是一个原因，重要还是处所实在太小，就连纸巾盒都得跟年画似的钉个钉子挂在墙上，三维立体全方位地利用上了所有能用的空间。
外面排队等着买包子的人倒有几个。
李非鱼扫了一眼，没见到里面有打扮得像嫌疑人的。
她便径直朝馄饨锅边走过往：“老板，向你探听个人。”
一头白发的老板正在往一碗拌馄饨里加料，闻声随便地抬头看了眼，但就在瞧见李非鱼那张脸的时候，他手底下忽然一发抖，直接泼了半碗酱油进往。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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