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丨蓝田雄鸣（1/2）
“敌欲坚阵，我则突其不意；敌欲直冲，我则备其所从。”————————【虎钤经·军谋】
一路无话，众人在山道上赶了几刻钟，顺着山道转了一个弯，眼前山势陡然间变得异常峥嵘，有的处所群山起伏，宛如怒潮；有的处所老树参天，惊猿夜啼；有的处所河水冲出、深谷夹道。
王昌一脚高一脚低地走在队伍前头，汗水浸透了内衬，又被夜风吹得发凉，他回头张看队伍，吩咐后面跟上，警惕看路。又叫过来本地乡人，问道：“这里离峣关还有多远？前头的山路都是这样难走么？”
那乡人说道：“绕过了这个山路，再往前走路就宽了，哪里有条荒了的河道，路比这里好走多了。顺着河道往里不远就是峣关。”
“向后头传令，要他们快跟上，马上就要到平地了！”王昌对旁边人吩咐完，又行了数步，对跟在身边的乡人若无其事的问道：“我听说，刘雄叫在你们这被称为神仙？”
那乡人一愣，旋即说道：“他？我识得，这人年轻的时候跟我一样在山里采药打猎，不过他无父无母，一直住在覆车山下的草庐里。覆车山还在峣关的后面，山里头有很多云雾，他天天在雾里走，从来没有迷过路。所以见到的人就说他能兴云吐雾，或是在山里有神仙指导他。”
“前些年凉州胡人闹关中，蓝田县有不少人跑过往回附他，没想到却让这小子成了势。”那乡人嘟囔了几句，见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来后，王昌便摆手让他走到前面领路往了。
在满是荆棘碎石的山路上，王昌盯着那乡人走在前头的背影，对旁边一直安静听着两人对话的徐晃说道：“我还认为此人真会些兴云雾的术法，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缘故。”
“这就是以谣传讹，越传越错的道理。”徐晃四处打量四周静偷偷的山野，面无表情的说道：“刘雄叫本就聚有数千人，这段时间我等接连剿灭大小贼寇，离得近的大都落逃于此。我料其军势固然大增，但粮草却未必足用……”
王昌点头道：“只要我等占了峣关，大可耗上几日，便可以等着他们自行崩溃。”
徐晃看也没看王昌一眼，依然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的动静，嘴上说道：“这想法虽好，但却不甚妥当。他们若是有聪慧人，大可率众顺着武关道往南走，一路跑到南阳往；又或者在这里逝世捱，我军花几天工夫，倒也能轻易拿下。只是——”
王昌顺着他的话头说道：“只是什么？”
“只是无论哪种成果，都少不得要在此消费数日。我等身为禁军，本该所向披靡，如今却为此迁延时日，这让国家心里会怎么想？”徐晃轻飘飘几句话说了出来，将王昌闹了个酡颜。
固然徐晃说的是这个道理，但王昌依然有些不兴奋，自己可是世代守卫天子的虎贲郎。这人全程都没正眼瞧过自己一次，不就是个管百来号人的军候么？以前还当过黄巾贼寇呢，哪来目中无人的本钱！
王昌心里压着股气，等打仗的时候非得让他见识自己的能耐不可。
众人走到半路，前面斥候回来传报消息，说是峣关上已燃起了松枝火把，刘雄叫的人已经抢先占领了峣关。
王昌气急败坏的骂道：“混账玩意，我等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让他们抢了先！”
徐晃右手摸上刀柄，沉吟道：“峣关拥水夹山，仗着地势，我们不过三百多人，不好打啊。”
他复又问道：“彼处关墙如何？”
那斥候答道：“小的近前看过，峣关像是很多年没有修缮过了，上头的城垛都垮了几个，有些处所还有缺口。”
“真是如此？”徐晃陡然来了精力，又叫来本地乡人向导仔细问了几遍，重复确认后。这才得知本来武关道上常年只有商旅往来，峣关早在很多年前就失往了他的军事价值，无人掩护，如今残留的只是一段两百年前的关墙。
王昌开口道：“眼下应当立即向盖将军通报此事，我等在此扎营歇息，等候后方军令。”
说完，竟是不待徐晃批准便顾自招来一名虎贲郎，派他沿路返回传信往了。
对于王昌想急于证实自己在这伙人之中盘踞主导地位的心思，徐晃是再明确不过了。但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目睹着这一切，直到那虎贲郎走了之后，徐晃这才开口道：“若是仅此而已，我等此行便得不到什么战功。”
“他们都已经占了峣关，我们还能拿到什么功劳？”王昌反驳道：“总不至于就凭我们这些人，趁着夜色往跟那几千人抢关吧？”
“抢关……”徐晃看着峣关的方向，若有所思：“也不是不行！”
“你说什么？”王昌的声音不由大了些，险些惊起林中的宿鸟，他反响过来，压低声音，严格的说道：“你不要命了！我们才三百人，还没有穿甲胄，就凭人手一把刀、几十把弓，能抢下峣关？你别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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