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后王斯重（1/2）
“君子之于忠义，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也。”————————【后汉书·卷六十四】
雨停风歇，鸟雀趁着这短暂的光景，在山间树林里清亮的叫叫。带着水汽，冰冷的山风，从更深处的谷地，顺着广阔的山腹吹来。清新而湿润的风，从茅屋的墙缝里呼呼的钻进，让本就有些憋闷的屋子，一下子凉快了不少。
待裴茂将众人先容完了之后，裴茂这才说道：“卢公要好生养病，要知道在关中，无论是太尉马公、还是骠骑将军。就连在河南的前将军也都在惦记着你，看你早日进朝辅佐明主，重开治世。”
“恐怕得要诸公扫兴了。”卢植脸色黯淡，有气无力的回道：“这身子如何，老夫心里明确，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了。”
“切莫说这种丧气话。”裴茂本还想劝告几句，但见卢植脸色，顿时叹了一声。
倒是卢植颇为豁达，居然还笑道：“暂时莫谈私谊，天子让裴君来此，可有制诏？”
裴茂仿佛这才想起正事一样，他赧颜笑道：“你看我糊涂的，光顾着说话，居然连正事都忘了！”
说完裴茂便退后一步，等卢植的三个儿子们代为跪下稽首后，方才从袖中抽出四种‘帝之下书’之一的制书。
他将其拿在眼前，整肃表情，缓缓读道：“制诏前尚书臣植：朕闻‘风霜以别草木之性，危乱而见贞良之节’。卢公高壮质烈，不畏凶锋，其心可知矣。东观修纂，有利文教。克定蛾贼，功劳尤著。夫名冠天下，当为天下所重。今遣使予印绶，拜尚书左仆射，封临乡侯，食邑二千户，敬之哉！”
“臣植叩谢陛下！”卢植的大儿子代为跪接了制书，将那制书双手接过，转身递到了卢植手上。
卢植老泪纵横，干枯的双手捧着制书，激动的说道：“朝廷没有忘记我啊，远在千里，国家还记得起我这个渐渐老朽，纵是逝世也无憾了。”
裴茂暗自叹了一口吻，看卢植这个情况，尚书左仆射是没机会赴任了。现在只盼看这制诏能对方心情兴奋一些，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不至于全是阴郁。
他还有话要说，于是侧身对温恕等人使了个眼色，温恕了然，立即带着田畴等人逐一退了出往。
窗外斜照进来的天光，将两人的影子倒映在空荡荡的墙上，屋外鸟叫清亮，檐下滴水叮咚。
裴茂端坐在卢植的榻边，沉默无语，而卢植也没了一开真个欣喜，神情闷闷地握着制诏。
两人相顾很久，一时无话。终于，不知是谁先叹了口吻，两个静止不动的身影这才有了变更。
卢植双手撑着床榻，勉力支起半个身子，似乎想半靠起来。就这么一个看似轻而易举的动作，他却是要付出全力。
裴茂见状，赶紧伸手往帮，并拿了枕头垫在卢植腰间。他跪坐在卢植一旁的独坐方榻上，静静地看着卢植缓过气来，心里头百味杂陈。
卢植看了静默的裴茂一眼，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笑着宽慰道：“孟子曾说‘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活得长与活的短，实在都一样，不必过于计较寿数，只须致力修身、无愧于行，方可立命。老夫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研经、平贼、治事、扶持幼主，什么艰巨都经历过了，何曾惧过一逝世？”
裴茂苦笑不已，他知道卢植这是安慰自己，只轻轻摇头，并不说话。
卢植睨了他一眼，缓缓道：“裴君此行，恐怕不单是为了给老夫加官这么简略吧？”
“到底是瞒不过你，”裴茂说完，又拿出一份绢帛出来递给了卢植：“这是赵公的书信，卢公看完就都知道了。”
卢植眼力不济，没有伸手往接，只得由裴茂将其读出来，信件的内容除开问候，实际上说的也就是朝廷里产生的几件事：董卓伏诛，朝廷党争等等。
听完之后，卢植花了半刻时候理清了思绪，然后眼力直直的看着屋顶，疲惫的说了句：“陛下可好？”
裴茂正色道：“陛下很好，王司徒固然被免，但陛下身边依然凑集了很多贤才，无论杨氏、抑或是马氏等人，无不衷心辅佐。南北军经几次改制、屡屡操训，已成强军……只是世事艰巨，陛下欲有所为，但还是大为拘束，所以时常挂念着卢公，盼着你能进朝。”
“不仅仅是要我进朝吧？”卢植轻轻一叹，似在喃喃自语，复又说道：“裴君来幽州，恐怕也是为了刘伯安。还有赵公，此时应当在四处征辟荐举吧。”
马日磾、董承虽手绾大权，但并不是理政之才，征召外地能臣进朝，吸收一大批优良的人才，可以辅佐政事，推动政策的下达实行。此外，如卢植、刘虞这样的人物，还能用来平衡朝廷局面。
封给卢植的尚书左仆射就是这样的一个地位，它分走了原属于尚书仆射杨瓒的权利，是对杨氏的一种削弱。
惋惜，卢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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