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杜渐防萌（1/2）
“一夫开说，身折势夺而以忧逝世，况于羁旅之臣乎！”————————【史记·穰侯列传】
“自然由能者居上。”天子点头说完，复又忽然问道：“舅父，你可有什么人选？”
王斌身上还兼任太学吏治科教习的职务，手下有一批人数虽少，但质量远超太学五科的士人，随便拿出几个都能干出实绩。当初派往河东的杜畿、刘琬等人就是吏治科出来的第一批人，固然他们各有各的态度，但无可否定的是他们已经与王斌拉上了关系，成为王斌的潜在政治资源。
此时经天子问起，王斌在脑海中想了想，说道：“平原人华歆，为人清正，资深历久，可堪此任。”
华歆本来是朝廷尚书郎，随驾西进关中，由于不愿屈身事董，故寻机叛逃南阳，求袁术进军讨卓。成果袁术逡巡不前，华歆大失所看，正筹备离往。恰好那时赵岐奉诏宣慰关东，将华歆荐举进朝，然后又进进吏治科熟悉政务，来长安已有半年了。
吏治科的成员名单，天子早就看过了，里面诸如梁习、司马芝、刘放、赵俨，几乎个个都是青史留名的人物。天子固然心痒难耐，但也知道这些人不是马马虎虎就能大肆启用，什么时候用、用到哪里往，天子心里都要有一根准绳。
此时听起王斌举荐的人是清高守节的华歆，而不是经常谄谀他的邯郸商，这让天子心里有些讶然，但也没说什么，点头道：“嗯，华子鱼渊清玉洁，可以变一地风气，就他吧。”
说到这里，平准监贾诩骑着马从后面姗姗来迟。
贾诩对天子见礼之后，起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个意料之中的消息：“王公病逝了。”
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众人大吃一惊，无不张嘴嗫嚅着，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想放声往哭，却担心会引起天子的不满；想奉承逢迎，却也莫不明确天子真正的态度。
无论是出言惋惜王允、还是踩他一脚，都得先知道天子的心思，不然只要说错一句话，就将万劫不复。
所有人都半真半假的做出一副震惊的缓不过神来的样子容貌，实在都在等候天子的表现。
唯有荀攸面无表情，脸色安静的看着天子。
而天子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似得，呆滞在马背上，老半晌方才从胸中缓缓吐出一口吻，仍不可置信的说道：“何至于此！”
他实在是在问怎么逝世的，贾诩也知道对方的意思，语气平庸的叙述道：“说是担心城破会为匈奴凌辱名节，因而罹患心病，忧虑而逝世。”
以忧逝世！
这是个并不鲜见，但又非同一般的逝世因。历来史载以忧逝世的，无不是高官权贵，至于到底是不是由于忧虑、忧惧过火而逝世，在当时已经没有人在乎了。
“陛下，王公曾有功于社稷，功大于过。既遭贬谪，如今一朝亡故，朝廷理应有所赙祭……”荀攸淡淡的说着，抬眼看了下天子，似是提示：“逝世者为大。”
天子茫然四顾，看见身边众人无不是忐忑的等候，他缓缓说道：“朝廷不可因小过而菲大功，诏赐赙钱十万……赠安车，择其子弟一人为郎。”
众人这才松了口吻，赠安车与恩荫后人都是朝廷对德高看重的老臣所给的待遇，但似乎还是少了些什么。司马懿单薄的身子在人群中若隐若现，立即就明确了少的是什么，跟卢植相比，王允没有谥号。尤其是在听到恩荫子弟这句话后，司马懿心里更是笃定——
这事还没完！
贾诩这时凑到天子身边，即便是王允逝世这种大事，他脸上仍然轻松自如。只见他冲王斌摆了摆手，王斌会心，立即轻咳一声，带着众人远远地散开了。
干枯的白渠堤上，就剩下天子、贾诩、荀攸三人。
茫茫天地，三人看着无边无际的原野，各怀心思。
天子心中没来由的有些烦燥，想起最开真个时候，王允要是低头服个软，真正把他当个成年的、可以托付共谋大事的天子看待，又何至会涌现这种局面？
他再一次长叹道：“何至于此！”
荀攸努力保持平庸的语气，稳郑重重的说道：“生逝世无常，陛下追尊隆重，王公若是底下有灵，也当无憾。臣认为，如今还是要以活人为重。”
天子听了这才稍稍纾解，毕竟王允的逝世是他一手促成的，这会子酝酿一下情绪，回朝后在悼念一次就好了。有了荀攸的宽慰，他借坡下驴，说道：“王公情有可恕，袁绍在罪难逃！我返回时便有诏书下传，公告袁绍勾结范先，图谋叛乱之罪。命袁绍进朝述罪，河内太守张杨为冀州牧，如今可有什么消息？”
荀攸有平尚书事的职权，在天子亲征在外的时候，他便是天子身边权利最大的宰相。往来所有的奏疏与诏令都会经过他的手，这些天他也一直在关注关东的动静，此时说道：“昨日收到冀州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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