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四节 呵护备至（1/2）
会稽郡内外戒备森然，城头巡逻官兵的枪尖在艳阳下寒光闪烁，城门前鹿角栅栏交错摆放，一条进城人流在城门前缓缓向前挪动进城，一队官兵持械对进城人员一一严格盘查。
司马雪与谢东衣远远而来，见到城门前拥挤的人流，顿时想起初出后宫时，曾在会稽郡门前遇到谢琰的两名公子谢肇和谢峻，不禁随口说道：
“多年前，我曾在城门前见到过谢刺史的公子谢肇和谢峻，记得当年他们刚十多岁的模样，上次在谢府中一直没有见到他们。”
谢东衣冷声道：
“大哥前次出兵吴兴郡时，将两名侄儿带在身边，原想送给二哥看看，后在乱军之中，帐中督军张猛叛变，把两名侄儿擒住献功投靠米贼，料想早已不在人世。”
城门口的守军见到谢东衣，一起躬身施礼，谢东衣神情冷漠，轻轻点点头，在众人一片崇敬的目光中，带着司马雪徐徐进城。
“此处原来有一只巨大战鼓，据传乃上古黄帝所设，上次米贼掳掠会稽郡时，无故将战鼓捣烂，事后城中巧手工匠想方设法，竟然无法修补，米贼如此暴殄天物，真乃人神共愤。”谢东衣低声解说道。
司马雪暗叹世事盛极必衰，白日之后黑夜必然笼罩大地，乱世中，一面传世千年的战鼓竟也无法幸免，人命更是贱若蝼蚁，只是猜不透这眼下这茫茫黑夜，将在何时迎来日出。
谢府佛堂中，谢道韫孝衣如雪，见到司马雪淡淡一笑，如云秀发中银丝缕缕乍现，黑白分明，十分显眼。
“姐姐秀外慧中，名动天下，妹妹有一事不明，想与姐姐讨教。”
“公主妹妹且管说来，奴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谢道韫应道。
“本朝自我记事起，一直太平无事，如今刀兵四起，此事与我父皇离奇驾崩可有关系，张贵妃是何来头，为何竟然能凌空飞渡。”司马雪问道，这个问题一直在心中盘桓，数次询问高恩华，只是高恩华对朝庙中事知之甚少，也解释不清楚。
谢道韫略微沉思，轻声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本朝今日之祸乱，自前朝八王之乱起便始有隐患，永嘉南渡后，朝中皇威一直不振，各大士族纷纷结党弄权，若先皇在位，司马无显不敢起纂权之心，天下也许能多得数十年太平，但只要君王不能一统天下，米教之乱，迟早要发生，无非就是换个人而已，也许是桓玄起兵造反，至于刘贵妃，奴家从无见过，不敢妄议。”
“那姐姐认为，天下之乱，何日才能结束？”司马雪问道。
“米教提出杀士族，均贫富来鼓动民心，天下见利忘义者多趋之若鹜，凡攻陷郡县，对不入教造反者必诛之，若米教为火，天下士族与百姓为物，纵火焚万物，物尽而火岂能独存，如今江南不亡者，都是米教的敌人，米教灭亡，只是朝夕之间的事情。”谢道韫解释道。
两人正谈论间，谢东衣推门而入，和谢道韫寒暄几句，便轻轻坐在司马雪不远处，默默一言不发，司马雪顿时感觉浑身忐忑别扭，可又说不出什么。
谢道韫道：“公主远道而来，且回房中休息片刻，稍后到正厅中一起用饭。”
司马雪离开后，谢道韫看了看谢东衣，笑道：
“么弟此时是不是心中正在暗怨姐姐让公主独自离开？”
“没，没有的事儿，公主远道而来，确实应当休息。”谢东衣连忙辨白道。
“么弟，如今大哥二哥已然不在，姐姐有几句话可要交待。”谢道韫道。
“姐姐有甚教诲直管说，弟弟洗耳恭听。”
谢道韫道：
“公主独立奇行，生于宫中，不贪图富贵，如今道法玄奥，身怀神兵异宝，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好伴侣，只是那日在府门前，乍见道士高恩华，一股心花怒放的模样，两人间绝非普通师徒那么简单，姐姐劝么弟放弃公主，另在皇族和士族中选一位美貌女子，姐姐定会出面替你保媒。”
谢东衣道：
“高恩华一名普通道士，若在太平年间，不配与士族弟子同席而坐，我乃谢氏弟子，岂能甘心输给他，另外皇族和士族中纵有美貌女子，除了司马雪，都难能与我御剑遨游天下。”
谢道韫不在相劝，谢东衣自小便倔强奇行，只要想做的事儿，任谁也劝不住，不劝还好，一劝反尔更要执意完成。
谢府仍在守孝期间，厨间做了数道精美素食，入餐后，谢东衣不停为司马雪挟菜倒水，极尽地主之谊，亲热而绝无逾越礼节之举，司马雪如坐针毡，一餐饭吃的浑身冒汗，心中暗道再也不来谢府第二次。
“公主殿下，这乃岭南云峰茶，产于绝壁云雾之中，每一片茶叶均由当地未婚少女以唇摘取，绝不能用手触碰，每一片茶叶都值数两银子。”
“公主殿下，这是西域的玉红草根，蒸熟后入口温香而细腻，每一根都需要用一匹绸缎来对换。”
“道韫姐姐想请公主殿下在府中多盘桓数日，以尽地主之谊，姐姐你刚才在佛堂中是否这般说过？”谢东衣向谢道韫征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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