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6情何以堪（16）
第二个周六经过复诊，主治医生同意出院。苏菲儿亲自结清了手术费和住院费，并逐条录入了网络信息跟踪调查资料。同学送她们到了机场，第三天中午就回到了蓝海。晓薇从美国做手术回来，公公婆婆别提有多高兴，坚决让儿媳妇住在家里，说他们的儿子粗心、马虎、不懂规矩，婆婆提出要亲自照顾晓薇。果然，婆婆就像伺候月子一样，又是炖当归乌鸡，又是找老中医配暖宫药方，忙得不亦乐乎。晓薇心里清楚婆婆这么做为的什么，只是希望这次手术能够完全成功，不要让婆婆白忙活一场。根据mhd医院网上传来的术后跟踪调查信息检测指南，如果一个月左右晓薇的月经能按时出现，说明手术是成功的，而且怀孕的概率能达到98%以上。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晓薇跟周围许多人日夜期盼的月经却迟迟不来。在这前后10天左右的等待时间里，晓薇的身心可以说是经历了她有生以来最大的煎熬。顾彦、苏菲儿在处处关心她，公公、婆婆在精心照顾她，二老那种急切要抱孙子的心，时时刻刻地围攻着她，特别是花掉苏菲儿100多万元手术费的这份人债，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自己尽管能够自我调整、自我安慰，但是随着一个月左右检测时间的日益临近，让她日夜难眠、寝食难安。现在已经过了40天了，晓薇的月经还是没有一点儿来的迹象。她的精神即将崩溃，她连续向美国去询问资料、回答查询问题，最后得到的答复是，这种移植手术与每个人的体质和心理状况等因素关系密切。医院让她一定调整好精神状态，必须克服焦虑绪，可以再等一个月，最后排除掉个人体质在功能恢复上的差异后，再作定论。苦苦等待的一个月又过去了，晓薇的月经始终还是没有来，这就意味着给这次手术下定了不成功的结论。院方的答复是，他们的手术目前虽然在全世界都是领先的，但成功率目前还达不到30%，这一点医院方履行了提前告知义务，苏菲儿也从跟医院签订的手术合同中找不出对方违约的条款。最让晓薇难受的是公公婆婆空欢喜了一场，苏菲儿的100多万元打了水漂。她虽然没有从二老的脸上看见哪怕是一点儿失望的神，也没有从顾彦和苏菲儿那儿得到哪怕是一点儿责备。但是这一次，她却是在自我责备和自我失望中真正地倒下了，她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晓薇住进了医院，连续三天滴水未进，只好靠注射营养针来维持她的健康状况。晓薇当初做绝育手术，还有这次去美国做子宫移植手术，都一直没有跟爸妈透露过。只是把不想要孩子的打算跟爸妈提过。爸妈是开明父母，也就默认女儿的决定了。但是，女儿现在正在经受巨大的伤痛，他们只能置身事外了。顾彦对晓薇生理和心理上遭受的巨大创伤深感愧疚。晓薇从美国回来，他就一直劝晓薇，叫她思想上不要有负担、精神上不要有压力，如今事已至此，手术成功与否已不再重要，老人们的想法只可尊重，不可盲从，一代人和一代人的活法毕竟不一样。说到苏菲儿垫付的巨额手术费，顾彦说一定会还给她，并列出了还款计划，说马上还她80万元，剩余20多万元就拿年薪相抵，不欠她的人债。尽管这些安慰对晓薇解除思想负担起了莫大的作用，但是让她最为不安的是，自己的男人到底属于谁，现在的答案就更加模糊了。苏菲儿对这次事关晓薇生存价值的子宫手术，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就像对自己的事一样操心备至，可以说做到了尽心尽力。顾彦拿着银行卡说要还钱给她，她差点跟顾彦翻了脸，拍着桌子嚷道：“你顾彦有钱没钱是另一码事，这是我跟晓薇的分。在我心里，晓薇就是我的亲妹妹，当姐姐的把钱花在妹妹的身上有错吗？”顾彦不接话，留下卡和密码就走。苏菲儿跟了过来，把那两样东西甩在顾彦桌上，“砰”的一声关了门，转身而回。当然，晓薇手术没有成功也在苏菲儿的意料之中。因为她知道，凡是这种前瞻型的手术，一般达不到理想的成功率。而且这种以人体为主体的医疗技术，只要不构成对人体的损伤，其结果在医学解释上总是游刃有余，一句话说“患者个体体质和心理因素起到了关键作用”，就给了众多患者决定性的答复。在这一点上，身为律师的苏菲儿对眼下的医患关系也是莫衷一是，她曾暗暗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让医方给患方一个确切的答复！但事实终归是事实，截至目前，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出现“罢医”的现象，“病急乱投医”始终是人们选的“治病救人”的唯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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