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三十七章（2）
“孩子醒了吗？”“没有，”常青丝毫没有注意陈虹，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盯着陈虹，似乎在逼着她说话。陈虹一直在回味着常青那种做人的观点，沉思着说：“在我们中国，有古老的世袭的习惯，这种习惯不但在人们心中有力量，而且有权威性。在这种力量和权势的思想指导下，人们的眼光总是有区别地看人、看事，看人的价值。人的论价值，往往就因人而异了。比如一句话，你说出来是一种作用，换一个人说出来就字字值千金。古往今来，人们都习惯看人的地位和权力大小，以此来判断论的价值，来判断真理与谬论。封建社会，人显贵，人微轻。各朝各代的学家、诗人、词人、书法家，做过官的流传下来了，没有官的人成就再大也失传了，淹没了。杜甫、李白、白居易、辛弃疾、王安石、刘禹锡、苏东坡等所以流传下来，是他们做过官，这种现象在各朝各代不是绝对的，但是普遍的。对现在中国社会来说，当然这不是真理，然而司空见惯，谁都知道这是事实，因为这事实往往比真理更能说服人。黎民百姓、大多数普通人物，往往相信存在或者出现的这种事实，而不相信真理。因为真理要落实、实现还有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有时是拖得时间很长，甚至很好的真理就因不得实施而被人们淡忘了，贬值了。如果这种状况不改变，我看你说的那些，你说坚持并为之奋斗的那些东西又有什么作用呢？”“是的。”常青淡淡一笑，立马又严肃起来说，“正因为这样，才需要**人，需要无产阶级革命。柳青同志的那句话，说明了人生的道路不会总是平坦的，一帆风顺的。古今中外历史上许多大人物，都是经过了七灾八难，或者是九灾十难，才能成功，正是这种不顺利的磨难，反复的挫折，才锻炼了人，造就了人。经得起这磨难的人，受得住这种曲折考验的人，他们最后终会成‘人’；经不起、受不住的便成了尘埃或者社会的渣滓。我们家乡古尤县有句老话，叫做贵人多磨难。我不是贵人，从来也没有想当贵人，但凡是真正的人，他们成长的道路，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也许是对的。”陈虹点了点头说。“你看，如今人们对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极度恐慌，认为那是对青年的人的折磨。其实，用不了几年它就会证明了，人是要在吃苦磨炼中锻炼的，人才是要经过千锤百炼才能成长的。也许那时候，经得起考验的人成了材的人们会回过头来，会感激这种锻炼，因为和平环境下缺少这种机会。也包括你们下放干部在内。”她说到这里，两只眼睛直逼着陈虹，使陈虹不好意思地点了头笑了笑，从内心感到自惭形秽。常青叹了口气，语气缓和地又说：“不过在这种复杂况下，当一个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人格被扭曲的时候，有许多人往往挺不住，支持不住。尤其是我们的知识分子，爱面子，脸皮薄，为了顾点面子，容易丢掉灵魂。可他们不知道这‘灵魂’比‘面子’更为重要。因为一个人的‘灵魂’，就是他的人格和尊严，面子只不过是一种外观现象，是一种虚荣罢了。你知道，列宁对知识分子在这方面的缺陷、弱点讲得也是很多的，也很精辟透彻。**同志的著作中，有关这方面的章和论述也是很多的。鲁迅先生对知识分子的弱点说得也够深刻了。尽管这场‘革命’从一开始，就把矛头指向了知识分子，但如果从我们知识分子的自我反省来看，确实不无道理。”常青看了看陈虹又继续说：“我上面说的‘人的骨气’之事，不光指现在，应该说任何时候都有这么一个问题。以今日而，人们处在一种高温阶段，自然有虚荣虚假的东西在内，是一种空中楼阁式的，或者是高温以后的梦呓式的精神作用，所以狂热地喊口号，说假话，一级哄一级，一级骗一级，这是容易做到的，并不打算搞真格的。我这不是说假话，这是真的。”“这是现阶段的特点，也是现实。”陈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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