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第三十九章（1）
甘子云的办公室同常青的办公室是个隔壁。***公社的房子只是隔一堵泥坯子墙，房子顶上之间相遇，除一层芦苇秆顶棚外，完全是空的。房子之间不但说话像在一个房子，就是你睡觉呼吸也听得清清楚楚。常青晚间要照顾孩子，还要读点书，睡得比较晚，经常现甘子云的房子有人说话，稍加注意便可以听得出是女人的声音。她知道甘子云的丑事，一来因为她的境遇所逼，二来自己是外地人，惹不起这地头蛇，只是从心里暗暗地不把他当人看就是了。有一次，下午3时，常青有事找甘子云，里面有人，却不开门。不一会，同甘子云要好的另一个副主任杜万荣，是1965年复员的战士。这人是个粗性子，头脑简单，又没有化，只因为代表一个山头被结合进来了。他今天找甘子云，不是有什么事，而是人家送了两瓶白干，叫他去喝酒。门叫不开，去问常青，常青把刚才碰壁的事说了一遍，这杜万荣忙到甘子云门口，仔细地从那掉了漆的玻璃中偷偷望去，甘子云正和一个女人搂在一块。在晚上吃饭的时候，这杜万荣掂不来轻重，就说出去了。从此，甘子云同杜万荣决裂了。同时，为此一直怀疑常青找来了杜万荣，处处怀恨在心，事事刁难。常青为此曾搬到街上群众家里住，为的是躲避这类事。可是，公社晚上开会又不方便，她只好忍气吞声地生活下去。常青的这些遭遇，小桥公社的群众都知道。陈虹刚来杨村不久，群众就把这些况告诉了她。杨村大队革委主任感慨地说：“公社的常青是外地人，家里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她在社教时不知说了什么话，她的爱人也不知道‘革’中有什么问题，所以她一直抬不起头。别人不下乡可以，就是下乡了也是吃吃喝喝；她不但不下乡不行，就是近处也不行。”“是的，常青她爱人高仲男。革中定为现行反革命，长期受批判，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陈虹说。有一次，高仲男请假回来三天，公社让常青到40里以外的山里下乡，一周后回来汇报，两人伤心地哭了。一个向北40里地方下乡了，一个向南返回了机关。常青老家的生活和自己的生活，是全公社干部中的特困难户，人家几百元几百元，补助最高的是600元，可常青在会上讨论给她50元，还不知是取消了，还是别人冒领了。常青下乡，总是同社员一块生活，一块劳动，就是这样艰苦地生活着。就是这样的条件下，她仍然一次又一次写入党申请，尽管没有人同她谈一次话，她从来不因人们这样待她，而对个人政治上和思想上的严格要求放松过。“常青这人，一步一个脚印，听说她来山区是一腔热自愿报名来的。可惜……”陈虹想到这里，看今天甘子云对常青的态度，心里难过极了，不由得泪水夺眶而出。想起从省城出对她的冷淡和误解，感到后悔莫及，仰望天花板，仍然没有说一句话。屋里寂静得很，两个人坐在那里都不说话。好一会，陈虹湿润的双眼看着常青说：“你就不能向其他领导说一说？”常青还是那双扑闪扑闪的眼睛望着有正义感，有同心，但还有些幼稚的陈虹，淡淡一笑说：“我在这种人管辖下，是很困难的，我知道说也没有用，有一次，我感到委屈，想给公社革委会主任赵建明说一说，可当我走到他的门口时，他们好几个人一块一边喝酒，一边议论我，我转身就走突然听到甘子云同他的兄弟一一句地说我。”“他们怎么说？”没等常青说完，陈虹问道。“有些人喜欢女干部，但有些人不喜欢女干部。”“像常青这号女干部我不喜欢，她坚持她的原则，她做她的人格，我看她能坚持到何时，不行把她那个书也给夺了，让她成年下乡。”常青难过地说完又说，“我听到这里，心里一冷，我不想敲他们的门，回到房子，我一个人暗暗哭了。”“你怎么不顶撞他几句？”陈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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