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甄一审案(4/7)
用的木桩子。
寡月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钟翁将寡月引过朱门进了府,卫箕和小易还有整排的华服仆从们都跟在后头。
钟翁先引着寡月朝着靳公所居的松景楼走去。
走过垂花门,再过抄手游廊,穿过大理石基,还有青石雕刻的迎客松石屏,就见巍然而立的松景楼。
裱金的牌匾,金字黑底、端正从容的“松景楼”三个字跃然于目。
玉石栏杆外头小厮与丫鬟站了一群,有谢氏堂姐妹房里头的,也有二爷靳云涛房里头的,当然最多的还是靳公这方的。
远远的瞧见钟翁领着寡月走来,那一群仆从不紧不慢的站好,毕竟只是个庶出的,即便是长孙。
寡月随着钟翁的步子踏上台阶,就听到寥寥的几声“少爷吉祥”,喊出来的也只是靳公房里头的几个人罢了,他知,也不做计较。
进了前堂,正堂的高座上坐着的就是已过知命之年的老靳公。
从正堂高座往下,左边是靳二爷,还有他夫人,其后站着的是他的一双十四五岁的儿女,右侧独自坐在次位上的便是靳家嫡长子的大夫人谢珍。
寡月只是在进门的时候余光轻轻一扫,心里大致清楚后便一撩衣袍朝着靳公行跪礼。
“孙儿叩见祖父。”
顿了一会儿后,才听得老人沙哑地开口道:“起来吧。”
钟翁虚扶着寡月起身,引着他道谢珍前头的一个空位上坐下。
卫箕与小易都站在了寡月身后。
只是假意客套的问候了一下,寡月避重就轻,捡着一些问题作答,只字不提他在西凉或者这几月做了什么。
元宵饭无比的丰盛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有许多寡月以往想都没想过的,什么鲍鱼熊掌,就连饭后的甜点竟是“燕窝血玉温”。
靳公仅此于大雍四大国公,这样的奢华不过是靳公为保全颜面罢了,靳家已是几代未曾再朝为官了,不过是收取汾阳封邑上的租税还有一些作坊的生意,却要养活一大家子的人,靳公亦是不易。
纸醉金迷,繁华榭后,不过如此。
也果然不出寡月所料,元宵饭后,靳公单独留了寡月,寡月被靳公叫到了松景楼靳公的房间内。
华灯暖晕,一室如春,当三两个华服的丫鬟美人们放下瓜果退了出去。
靳公才咳嗽一声,问了问寡月为官情况。
为臣不易,也确实不易,靳公讲了许多,诸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又举了许多这样的例子,当然不乏……大雍阴氏。
寡月闭目颔首,掩藏在白袖间的手微微握起。
从阴氏一族灭门至今,便一直是以反面的教材出现在世人的记忆里,阴氏,在寡月脑海里,便是鲜血凝成的两个字眼,从出生至今,伴随着他的成长,是肩上的重任,也是使命……
许久,靳公端起手边上的茶杯来微微抿了一小口后说道:“你有心思。”
寡月怔了片刻,没有立刻作答却是朝靳公拱手。
“不妨说来听听。”靳公和蔼的笑,就在这一刻,寡月的内心仍是温暖的,他从小受到的来自陌生人的关爱太少,虽然儒家所言要仁厚待人,世界上善良的人还是很多的,他没有将人性常常挂在嘴边,只是毕竟,他所受到的关爱太少了……
靳公竟是亲自给他添了茶水,毕竟是心中有愧这个孙子吧……
“你不妨说说兴许我还是能帮些忙的。”
几番挣扎,寡月叹了口气,反正如今没有眉目,他又不知到哪处去求人,不如同靳公说说,于是寡月只说有一个好友在江南犯了事,如今要被送到了京城刑部来。
靳公听完后,摸了摸下巴,想了想才道:“刑部我倒是认得一人的。”
寡月一听眉头一动,当即跪地。
“请祖父指导。”
靳公未接话,而是从座椅上站起,走到书桌前,翻了翻书籍什么的才说道:“刑部的一个侍郎祖上是汾阳人,虽说早年离开长安,我曾照料过他的祖父祖母,后来他成事荣归后曾言过报恩,那时候我也只是笑笑,未曾多言。”
“既然你对你好友如此深信不疑,只要他是真的无罪便也无需担心了,取我手书一份吧。”靳公说完,便开始执笔手书,“虽不见得有用,倒是多一分希望的。”
寡月没有料到靳公会如斯,他不禁多看了几眼,这个昏黄的灯影下执笔手书的老人。此刻,他的心情无比复杂起来……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哪怕是一分好,也念着……
靳公写完,将那褐色的信纸递与寡月手中。
“那刑部大人,姓别,别韫清。”靳公说道,拍拍寡月的肩膀。
“南衣啊,信收好,我要休息喽。”
寡月深似海的凤眸里涌起一丝暖意,他作揖,虚扶了老人一把。
那老人挥挥手轻道了一句:“退下吧。”
待素衣的少年走出房门,那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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