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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惊变(3/4)

想要她,二十年来,他从未如此分明地想要一样东西,然而,在这人头攒动的一夜,他心头衍生出来的执念却像是蛛丝一般团团地缠住了他,再也不能剔除半分,回到那个清心寡欲的平庸皇子。

然而,萧氏的燕燕,却注定只能嫁给未来的王者,他看着凤骁峒那张如神胄般的脸,第一次嫉妒之火滚滚燃烧,彼时,凤骁峒已经有了遇里,而燕燕却是他的唯一,他不甘心就这般放手,让那个倾心相待的女子变成了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皇嫂。

他挣扎过,回避过,然而,却只能屈从于*。那个他唤着“母后”的谢皇后却是找到了他,以慈爱的口气与他“推心置腹”。那一刻,他竟然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如此讨厌这个害得自己的母妃惨死的皇后的,甚至还有些隐隐地感激她。愧疚、喜悦、懊恼、恶心……重重心情扑向他,将他掩埋在萧燕燕的笑容之下,最后,当他看见床头搁置着的昆仑奴面具后,将心一横,便站入了“仇人”的队列中。自然,谢氏提出的条件,便是要取了谢家的女儿做未来的皇后,关于这点,他没有异议,反正是一个取回来摆在凤座上木偶,给她最为尊贵的身份又能如何?他给燕燕的是自己全部的爱以及一个家。所以,对着当时的谢皇后,自己自然是毫不犹疑地抓住了这个唯一能使他和燕燕在一起的机会。

他终是如愿娶了燕燕,然而作为代价,却是凤骁峒被贬去幽州,匆匆封了一个幽王,遇里怀恨消失无踪,琅玕谷谷主送了命。谢氏成功地打压了慕氏,也将萧氏暂时压在了下头。

那一夜,被封幽王的凤骁峒只是一个人静静的靠在台阶上饮酒,脸上却是平静万分的,他不知道,关于这一件事,凤骁峒究竟知晓了多少,又会用怎样的面孔来面对他。虽然已然将要黄袍加身,然而,对着凤骁峒,他依然是那个懦弱无依的男孩子,在一室摇曳的烛火中,看着凤骁峒一脸颓废的样子泪流满面。

“阿梧,你想要这世间最为尊贵的身份,只肖和我说一声便罢了,何苦这般对待遇里呢?那杯酒水中的乌头,不要告诉我你并不知情。”那日,他穿着皂靴,一步一步走到凤骁峒身边,却又不敢太过于靠近他,对着他的诘问,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遇里,他终究是伤害到了那个一直把自己当做弟弟的女子。

然而,此刻,说什么都是错的,一步错,满盘皆输,他赢得了世人尊敬的目光,却输尽了他最想要得到的肯定。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凤骁峒抓起了面前的酒樽就要往嘴巴里倒,他却是按捺不住了,一把打翻那一杯搀和了乌头的毒酒,泣不成声。带着毒汁的酒水顺着玉石台阶一路蜿蜒而下,玉阶上雕刻着一尾威风凛凛的龙,吐出一颗珠子,旁边却是展翅欲飞的凤凰,因为想要配得起那只翱翔九天的凤凰,所以他鬼迷心窍,执意当一尾腾云驾雾的龙。乌头的墨色痕迹就这般留在了龙的眼珠子上,再也清洗不净,仿佛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凤临梧,不过是从皇兄手中以最为卑劣的手段抢来了这个王座罢了。

“阿梧,没有了遇里,我的人生已经了无生趣。”凤骁峒睁着一双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看着他,仿佛他们不是血脉相连的兄弟,而是一对完完全全的陌路人。

“皇兄,只要你活着,终有一日,我会把遇里皇嫂送到你身边。”那一刻,他急急地应允着,然而对着这个允诺自己能否做到,却是一点谱子都没有。只知道,那一刻,凤骁峒却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原先灰败的脸色竟然焕发出了生命的光彩。然而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却又木愣愣的:“不,遇里她肯定恨死我了……”他重新迭坐在台阶上,头发从玉冠之上散落下来,他从未看到过这般颓唐的皇兄。

“不会的,皇兄,我会和遇里嫂嫂解释清楚的。”

那一句誓言犹自飘荡在耳畔,然而再一次相见的时候,却是隔绝了阴阳,他从来都没有找过遇里,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再一次看见遇里时,该怎么说这件事的始末,若是遇里知晓了,她肯定会拿起剑,架在他的脖子,那么这一切的苦心经营,就要再一次灰飞烟灭。

尝试过了权柄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放下?纵然是如他这般受了掣肘的帝王也未能幸免。

“皇兄,阿梧对不住你。”祁帝不敢走近这一座昭陵,只能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小孩般跪坐在地面上,哭得不能自己。

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在泥土中,被吮吸地一丝不剩。

祁帝从怀中拿出一粒并不起眼的石子,放在地面上,这是年幼时,凤骁峒送给他小玩意儿,然而现今,对着他故去的陵墓,他却是再也不能再留着这颗小石子了,纵然,这个小东西并不起眼。

他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收到石子的那一刻欣喜的心情,现今,却是再也找寻不回。

祁帝枯坐了一晚,却是不知道该对着这个长眠于此的人该讲些什么,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到那个一直以来想要快快逃离的“小时候”。祁帝抬起头,却发现今夜的月亮特别地圆亮,就像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连着边上的星子都没有变过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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