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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前甘橘可为奴(一)

这汤原本是许淼淼院子里的老仆人善于熬制的,是将橘子,莲子罐头连汤汁一起倒入锅内,再加青梅、红枣、白糖、清水、白醋,桂花等一起烧开。等糖化开后,用水淀粉勾芡,出锅既可。在她进宫的时候专门把方子写给了茗瑶她们,以作不时之需。

饮啄了几口,原本有些不利落的脑子又一次清醒过来。歌音未息,许淼淼看到两边纱幔里出来的舞女。但见到她们蹁跹袅娜,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

和着悠扬的乐音,她们时而聚集在一同,抛袖花瓣如雨坠下。时而四处散开,手中捋得薄如蝉翼的广袖下腰,乌黑的发鬓垂下,张张笑靥如花娇艳。这时候乐音变得高昂起来,舞女又都聚在一起,齐齐将绣着各色花样的广袖展开,众星拱月似地跪坐在那里。

许淼淼正纳闷的时候,但见到素袖萦动,彩绦飘飘,有一人身轻如燕地从一边飞身,穿着珍珠舞鞋的莲足轻点在下面众多舞女的手上。她一身七彩绢衣四处飘动如娇柔的波毂,缤纷荡漾,也不知从何处带来的花瓣,尽数飘然落下。

许淼淼微有惊意,想要知道是谁有这么好的舞艺。古书有记,当年赵飞燕做掌上舞在汉成帝为她制成的水晶盘上做舞,然而这么久以来却没有见到哪一位女子能拥有这么精湛的舞技。又有些思量,以为是歌舞坊的哪位出众的舞女了。

其它的妃嫔也是惊艳地看着那女子,连吐纳也不敢太用力了。

她边想仍是看着那舞,目光中映出那女子连续旋身点在底下舞女的手上。每每一个旋身都带起香风阵阵,连同带起了底下舞女的衣袖,好似腾腾的云雾。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整整七十二个转身,没有一点差池,最后见到她再一次甩出广袖,双手妖娆地举在头顶,藕白的一段让人遐想。夹带着紫色的花雨,她及腰的黑发被风掀起,终于露出她的真面目。

曹植的洛神赋里有这样一段描写: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用在这里,当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邺美人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年邺婕妤的舞姿三千粉黛皆不能媲美,如今邺美人这掌上舞,连带着赵飞燕也要羞惭。”贤妃拍手称快,舞女已经退了下去,只剩下邺纯言一人飘然仙姿地站在那里。面对贤妃的赞赏,她羞意一笑,矮身道,“多谢娘娘夸赞。”

“来人,赐座。”贤妃说完,就有宫人迅速调桌安椅,设摆酒馔。好巧不巧,那位子就在许淼淼对面。邺纯言谢了恩,才款步姗姗地走过去落座。

“娘娘说得是。臣妾现在也还记得当初当年邺婕妤就是凭借着那一舞倾倒了皇上,可惜邺婕妤福薄……”开口的是虞美人,但见到她的桃花眼中隐不住地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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