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自首（1/2）
寂寥的夜，沈经纶默然坐在凉亭内，石桌上摆着一尾七弦琴。
一旁，沈强低头而立，额头冷汗涔涔。在他过来回话前，竹提醒他，大奶奶过世后，主子再没有把这把琴拿出来。早前，大奶奶经常在凉亭内听大爷弹琴。
得了这个提示，沈强回话的时候战战兢兢，生怕错半句，惹得主子心情更差。这会儿他的话已经完了，主子却似老僧入定一般，只是怔怔地看着琴弦，这是什么意思？
沈强不敢询问，使劲回忆自己过的话。先前他只是汇报了谢三去过何家，但很快就回了客栈。刚才，他房间的灯一会儿亮，一会儿灭，有点奇怪。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沈强觉得，自己的双脚麻木得快失去知觉的时候，沈经纶轻声：“你回去休息吧。”
沈强行礼退下，才走下石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琴声。他不敢停留，又走了两步，忽听闷闷的“嘭”一声，琴声戛然而止。他下意识转头，翩翩的烛火下，他恍惚看到，似有鲜血顺着断裂的琴弦滴落地面。
“大爷！”沈强赶忙回头，只见沈经纶的大拇指正在滴血。他的手指被琴弦割破了。沈强不敢碰触主子，又见他木然呆坐，压根不觉得痛，也不处理伤口，他只能大声呼唤竹。
竹急匆匆走过来，惊呼一声。他还来不及话，就听沈经纶吩咐：“不要大惊怪，你去拿伤药过来包扎一下就行了。你退下吧。不过是割破了手指而已，不值一提。”很显然，前半句沈经纶是对竹的，后半句自然是提醒沈强的。
沈强再次行礼。躬身退出了院子。他才走出月亮门，就见沈志华由厮搀扶着，颤颤巍巍朝这边走来。他赶忙迎上前：“沈管家，您有什么事儿，吩咐手下的人去做就是。大夫交待，你的伤。得好好养着……”
“是大爷在弹琴吗？”沈志华望着凉亭的方向。
沈强愣了一下，点头道：“是，不过琴弦断了，竹正在替大爷包扎……”
“大爷的手，又割破了？”沈志华一脸担心，略带不悦地问：“你对大爷了什么？”
沈强心中莫名，只能把先前对沈经纶过的话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音未落，就听沈志华重重叹一口气，他慌忙询问：“沈管家，是不是在下错了什么？”
“没有。你没错话。”沈志华再叹一口气，对着一旁的厮：“你先回屋吧，由沈管事送我回去就够了。”
一听这话，沈强慌忙上前扶住沈志华的手臂，低声问：“沈管家，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在下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沈志华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我的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大好。”他再次叹息，语重心长地：“如今大爷重用你，一定知道你是能干的，我也没什么吩咐，只是想告诉你……”
两人渐行渐远，低低的话音消散在黑漆漆的夜色中。
翌日。谢三刚做完晨练，还来不及用早膳，长安对他，何家派人送来了书信。他一把夺过长安手上的信封，忍不住揣测何欢想对他什么。就见一行行隽秀的楷映入他的眼帘。她的字赏心悦目，但信上的内容却令他火冒三丈。
长安见主子神色不对，心翼翼问：“三爷，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谢三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把信纸捏成一团，狠狠揪在掌心。
“三爷……”长安咽了一口唾沫，“是不是何大姐……”
“都了，没事。”谢三把长安赶出了屋子，复又展开信纸，细细捋平，把信上的每个字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再看一遍。如果目光有温度，这会儿信纸恐怕早已成灰烬了。
客观地，何欢的信上并没有什么，甚至没有抬头和落款，但谢三知道，书信是她亲笔书写。
他看得出，何欢很心地斟酌每一个遣词用句。她的语句没有半点私人感情，只是就事论事地分析，若沈经纶与谢敏珺有过夫妻之实，就算谢大姐自杀的时候，包括她自己在内，没人知道她已经怀孕，沈经纶也一定会娶她。这与他的人品无关，而是谢大姐的身份决定的云云。
信很短，仅仅从沈经纶、永安侯及谢敏珺三个角度简单地分析了整件事，信末又道，她想不透其中有什么内情，只希望他和沈经纶能够面对面清楚。
书信的最后一行，她仅用“一路顺风”作为结尾，没有半句赘言。
谢三黑着脸，目光紧盯最后的四个字。许久，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虽然昨晚他已经想清楚了，也决定把何欢当成心中永远的秘密，可是当长安送上书信的时候，他在期待，期待她改变主意，愿意随他回京。就算她不愿为他舍弃家人，他也希望，她能写上一两句不舍的话，就当是临别的纪念。
“她通篇都在为沈经纶开脱，就算昨日她对沈经纶起了疑心，不过一晚的时间，她还是选择了无条件信任他。”谢三怅然地折起信纸，苦笑道：“我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反复无常。”
谢三点亮烛台，欲把信纸烧毁，可是看到信纸的一角变得焦黑，眼见就要烧着了，他又赶忙吹熄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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