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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便当是,梦一场(1/3)

段蕴伸手拉了拉他袖子,软糯糯地又道,“方才还做了些别的梦,奇奇怪怪的,让朕好生不安”

“唔,”安正则假意轻咳一声以掩尴尬,『摸』到她榻边坐着,“都知道是梦了,又有何不安?”

段蕴没直接回答,却引经据典道了句,“昔者,卫玠总角时,尝问乐令梦。[&][].[].[]”

安正则听到这话颇感意外,一时间竟是怔了。

“太傅可还记得乐令如何答?”

安正则太傅之衔岂是虚的,寻常典故自然记得,遂点头回,“乐令云,‘是想。’”

段蕴淡淡地接道,“形神所不接而梦,岂是想邪?”

“因也。未尝梦乘车入鼠『穴』,捣虀啖铁杵,皆无想无因故也。”安正则搞不明白她是一时兴起,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竟在大半夜诵起经典……不过这话既起了头,他便也跟着顺下去就是。

“乐令大人的真好。”黑暗中传来段蕴一句评价,虽是感叹之句却被她得随意轻松,像是在评价天气一样。

安正则皱了皱眉,觉得方才的对话有些深意。

这典故在他教授《世新语》的时候曾给段蕴听过,卫玠问乐广什么是梦,乐广答是心中所想。卫玠质疑所梦的东西并不曾接触过也不曾想象过,怎么能是心中所思呢。乐广便道,总是不会梦到开车进鼠洞或是吞铁杵入腹,明梦到的事物皆是有因由根据的。

段蕴突然提起这个典故,八成是因为之前曾梦到些令她困『惑』的事情。安正则回想了一番,忆起她所的,梦了奇奇怪怪的事情,便不由好奇道,“筠筠梦了什么?”

段蕴别扭了一下,没答话。

安正则愈加好奇了,不动声『色』地诱她招供,“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微臣便退下到偏殿歇着了。若陛下再梦到什么可怖的事情,呼喊一声将微臣叫起来便好,微臣自会赶来。”

这话得温柔委婉,意思却是赤/』的威胁,陛下若是不告诉微臣,微臣便走了,噩梦什么的就陛下自己看着办吧。

段蕴果然缴械投降,翻了个身用背对着安正则,回答得心不甘情不愿,“罢了罢了,朕告诉安相便是。不过安相可不能走,不能留朕一个人在这屋子里。”

正则干脆利索地同意了。

“梦到时候扮家家酒,”段蕴的声音越发了起来,“我为……为『妇』。”

安正则一腔忐忑,“那夫呢?”

“夫……是九皇叔。”段蕴赧颜着完,背对着安正则又朝被子深处拱了拱,把太傅大人晾在一旁,心凉了半截。

怎么又是段清晏,安正则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讨厌过这个王爷,各种打酱油不,如今竟还鸠占鹊巢地抢戏,在段蕴心中占了那么重要一个位置。

“可还有梦到旁人?”安正则已不知该用何种语气和她话了,只知道言谈间刻意避开段清晏。

“还有清尘、杜仲、何弃疗、母妃、父王、段珊珊……”段蕴回答的声音像是睡梦中的呓语,“我们住在好大一个院子,布局和东街的王府一样,可却没有书房,看书是在金碧辉煌好大一间屋子,就像明德殿那种……”

安正则感觉自己心里有点泛酸,“没有……梦到微臣么?”

“有的。”段蕴很快回答了他,“方才只是忘了。在梦中,安相是我们孩子……的老师。”

她在到“我们孩子”四个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在安正则听来那明显就是害羞了一下。

这下也太不得了,段清晏那厮拐了段蕴不算,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关节,没有话,实在不敢担保倘若开口会出什么话来。

“你瞧这梦,”段蕴似乎在感慨又似乎在问他,“是不是荒诞诡谲得紧?”

岂止是荒谬?安正则还沉浸在那句“我们孩子的老师”里无法自拔,腹诽得很大声。

“……安相?”

“臣在。”他敛了神『色』,努力给段蕴找台阶,同时也是给他自己找台阶,“许是因为陛下今日下午见了源州王,晚上又看了微臣的那幅雪景图。雪景图上合家欢聚,而王爷又曾在清和殿陛下眼前逗留多时,故而由此入梦,倒也不算稀奇。”

安正则一席话完,竟是觉得自己所言非常之有理,便又补充道,“对,定是这样的,陛下不用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竖起耳朵听段蕴那边“嗯”了一声,方才稍稍有些宽心。

“就当是做了个噩梦。”安正则将末尾二字得轻描淡写。

本来就是噩梦,段蕴对此也深表赞同。她其实没好意思,在梦中身为女主人的她与身为教书先生的安正则素有私情,还在卿卿我我之时被孩子撞见。

这情节太过有悖道德,所以她方才便刻意隐去了这段。

黑暗中两人静默着俱是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安正则转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段蕴,声音轻之又轻,“筠筠,睡着了么?”

蕴竟也是醒着,很快便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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