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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渐逝,玉兔初升二十九(2/3)


房玄龄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才伸手去拍拍李治双手,笑道:

“殿下也不必如此……想来老臣能得如此高寿,已然是幸甚了……而且老臣上有明君知臣怜心,下有爱妻娇儿……左右更有诸位日后必然千古流芳的名臣良士共守大业……

老臣此生,当真是无憾了……咳咳……无憾啊!

只是可惜……没……没看着殿下登基……

只是可惜……”

房玄龄却不言语,只是看着自己守在一侧,哀哀哭泣的几个儿子与泪流满面的爱妻卢氏。

卢氏会意,便带了儿子们出去,只留李治与房玄龄二人在屋内。

李治见状,知道房玄龄必然有什么要事相求,便含泪道:

“房相……有何事,但您所求,无不应许便是……”

“殿下英明……”房玄龄轻轻喘了口气,然后才含泪道:

“老臣就知道……老臣就知道,那魏羊鼻子再不会寻错人托付的……老臣就知道……”

李治闻言,便知他已知魏征临终所托,乃含泪道:

“房相放心,魏大人去时,稚奴无能,不得保其英名。而今稚奴也有些力量,定当保得房相……”

“保不了……保不了啦……”

房玄龄却笑道:

“殿下……老臣求您,若老臣去后,老臣诸子之中,有谁被牵进了荆王之事中……

还请殿下务必不要念着老臣声名,可留其命……却万不可……

万不可留其复用……

老臣求您……”

李治只当他是为房遗则求情,更诧异道:

“为何?他……他本是好孩子……”

房玄龄心智甚明,知道李治所忧的,却是房遗则,然他终究还是没有时间说透了,只是轻轻摇头道:

“殿下……便是……

届时便是……便是殿下有心保……他……他们也不得逃过国……

国舅爷的计算……

为了大唐……

为了殿下……国舅爷是……是留不得他们的。是故……是故老臣求殿下……若到那一日,还请殿下不要念及老臣,务必……务必抢先贬了……贬了他们去……去岭南……去离长安最远的地方……

有多远……有多远就贬多远……

只有这样……

只有这样……其他几个孩子……才得保全性命……因为……因为殿下是……是不忍心让国舅爷伤心的……也……也不能让他伤心……殿下……

殿下只有国舅爷了……

老臣求……求殿下……求殿下答应老臣……”

李治闻言,心碎欲死,便点头泣不成声道:

“好……稚奴答应您……若果有这一日,稚奴必然保他们性命……保他们性命……稚奴会先贬了他们,不叫舅舅杀他们……

稚奴也会替他们安顿好……

若真有这一日,稚奴会做到的……

房相……房相……你安心……安心罢……”

闻得李治如此一说,心事终于得安,费尽力气的房玄龄含笑点头,再欲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是拉了李治之手,颤巍巍地,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地,在李治手中写了几个字。

李治先是讶然,然后便是热泪盈眶:

“武……为正妃?

房相,你……你是说……”

房玄龄含笑点头。

“可是房相,父皇……”

李治惶然,心中不安。

房玄龄却摇头,颤抖着,指了指李治。

李治这才明白,立时便如被雷劈到一般,轻轻道:

“要……稚奴……立……

立……”

房玄龄点头,艰难地吐出最后一句话:

“要……快……

万不……万不可拖……

否则必……必生变故……”

看着这位至此地步,还在想着自己的和蔼老人,李治终究再也不能自己,崩溃大哭。

……

次日。

太宗闻夜守房府之太子李治来报,道房玄龄已然不成,乃震惊,急罢朝携太子同入房府,握其手诀别。

李世民房玄龄君臣相事数十年,其情早已非君臣二字可容,似友似师,似兄似亲,自然难止悲痛,泪难抑止。

然房玄龄心事大已了,乃含笑以抚李世民之手,虽不得言语,却频频以笑慰太宗之心。

李世民自觉一生有亏之人,除皇后长孙氏外,便是一生为大唐费尽心血的房玄龄,如今良友将逝,李世民再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于时立授其次子遗爱为右卫中郎将,三子遗则为中散大夫,以其可在生时得见子孙显贵。

房玄龄知李世民心意,含笑不语谢之,再依依不舍,先看了看一侧匆匆而来的老友,也是老对手长孙无忌,接着再看太子李治与自己侍奉了一世的明主李世民父子最后一眼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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