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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鸿雁于飞(2)(2/3)

制、势力范围分割成熟,有什么饱学士子要在朝廷高位中分一杯羹,多半先要跟它们族中女子结亲,成了“自己人”,才好办事。譬如叶缔,出身也算书香门第,而且深思敏学,执掌礼部当之无愧,但非得跟宋家的宋白仙小姐结了亲,才能拿下礼部尚书一职。

为了搞好关系,这几个家族之间也频繁联姻。马青山的夫人便是“武虎邱家”的小姐,她的母亲又来自文阀宋家、一个姑母更出身于北郡王府。马青山本人也有关家来的嫂子、南郡王府来的太奶奶、北郡王府来的姨母,等等等等。因此,他的女儿痛失丈夫,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要向自己整个家族、家族中渗透的整整六大家族亲眷作交代。

所谓“交代”,往往要用血才能结清。

花深似海已在劫难逃。

马青山忧伤的踏过芬芳朱槛。他此次只身前来,没有带任何官衙人物,已是十分的念旧了。但事情总要办的,这个妓院至少要封一段时间、处理掉几个人,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才能将这次命案了帐。唯一叫他欣慰的是:菊芳自己至少不必一死谢罪。花深似海这些年的经营,方方面面都有交往,六大家族中多有在此留过情的恩客,不会逼她太甚。

然而,至少,妈妈应该诚恐诚惶的迎出来,向他解释、道歉、请罪吧?马青山想。

为什么整座院落宁静得像死了也似。没有人出来讨好他、哀求他,甚至,谴责他?

他跨进青衿院,步进女主人的香闺。

帘幔重重,添重帘幕添重香。渐行,渐深,渐销魂。

最后一重纱帐掀起,只见房间昏暗,将所有日光都挡在外面,成了个魅夜的样子,放出光明的只有案上一枝龙凤红烛。它旁边另有一枝素白烛,没有点燃。这个女子侧坐在案边,披着鲜红的衣裳、围着晶莹的霞帔,腮扑粉晕、唇沾火影、眼带桃痕,小樱桃似的耳坠子玲珑剔透垂至玉颈边,发髻插的是双头凤钗大红珠花贴——竟是新婚的打扮。

马青山怔了怔,没有说话。妈妈开口静静道:“我在这里等大人,不知等过了多少个黄昏。大人离开时,天那么暗,我从此不敢让阳光透进这个房间。痴心里,仿佛觉得只要留住那个黄昏,就终有一天,能够等回大人。如今大人终于来了,这是喜事,我本该穿上喜装的,不过——”

她慢慢的转过来,露出另一面。那一面,竟是雪白的素妆。

她半个身子,披着鲜红衣裙霞帔,另半个身子,是雪白的麻服;半张脸,是芙蓉的新妆,另半张脸,只有惨白的粉、和灰紫的唇彩;半边头发,梳成华丽的喜髻,另半边,那么素净的垂下去,只在耳侧戴了枝苍白的小花。

她半个人是新娘,另半个人,却在戴孝!

马青山喉咙里“咯”了一声。妈妈慢慢站起来,用红烛点燃了素烛,向他欠身:“我的亲侄女儿,我在这世上唯一剩下的亲人,竟给别人拐去,又卖回到这儿来。等我知道真相时,一切都晚了。她原先定下的夫君,也早已娶了高门贵府的女儿。我劝她,别痴心了,那不是我们的命。把一切都忘了罢。可这傻孩子,不听我的呀!这两个傻孩子,怎么都这样傻呢?竟然去殉情了。他们瞒得我好苦、抛撇得我好苦。这是好狠的心!”

马青山怔怔道:“她,那个妓——那位姑娘,是你的亲侄女?”

妈妈走向他,似哭,又似笑:“命啊,命啊。我把我的心给你,你就把它带走了。我没有把我的侄女儿给你女婿,他却又把她带走了。这是命吗?我从来没有痴心妄想过到您的身边作妾侍,但那孩子恐怕是妄想过的。他向您府上提过吗?……还是,不能同意是吧?所以只有死了,连再卑贱的守侯都不能期盼的,我们这样的人。倘若不能忘记你,就只有死的一条路是吧?”

她的语气似梦呓、似作戏,似魂灵儿在说胡话、似杜鹃唱啊唱啊便啼出了一口鲜血。

马青山手脚都软了,再不敢看她,又舍不得不看她,只喃喃道:“我没想到。我没想到——”

“都是命。”妈妈软软跪在他脚前,手捉住他的衣襟,仰面看他,“如今你总算回来了一次,我的愿也了了。后面该怎么办,你说了算吧。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的命也是你的,你要怎么拿就怎么拿吧。我无非是在这里等着你的,一切都是为你候着的,死也好,活也好,你一句话,我全都是你的。”

她眼中垂下两滴泪来。一滴划开素粉,白得如雪,一滴划开胭脂,红得如血。

马青山猛然扭开头去:“别说这种话。这点小事,我替你抗。家里头,我自然会弄出套说辞,帮你圆了场去。你且好好开你的店,别再说什么死的活的,这点点小事,我替你抹平、替你抹……”他好像也哽咽了,忙掩饰着捂住脸,匆匆离开。妈妈跪坐在那里,像成了块冰雕,纹丝不动。那两滴泪,渐渐变干了,再也没有新泪下来。

夏光中悄悄探进头:“没事了?”

妈妈淡淡道:“没事了。”

夏光中笑道:“不愧是妈妈,好手段啊!——那个,繁缕姑娘,真是您亲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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