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寻遍理由（1/2）
沈年说这话时，声音压的很轻，没有看着顾长庭，而是凝视着一旁稳稳伫立的，镂空雕花式青铜宫灯。
她的眼眸中，倒映着火光，悠悠跳动着，如无尽永中，忽然闪烁出的灿然，于千山重叠出现，引人醉间，又与眼瞳的幽深冷然，分的清明，标注着漫长的万里之距。
一室寂静，只有顾长庭忍不住的哽咽，一声一声，撞击在不知谁的心上。
沈年愕然觉得，也有一点难过，有点后悔自己，是否将话说的太过残酷。
顾长庭的故事里，她只是个局外人，冷眼而看，不懂她的不忍不舍。
“……你想活成什么样，谁也无法替你决定。长庭，长停，其实，未必是个好名字。”沈年一时，竟不想在说什么了，下穿了衣服，拿了一件黑凤的连帽披风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她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出去走走，你现在，应该不想看到我才对。”沈年一笑，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门口。
顾长庭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中，恍惚中，有点怅然若失。
此刻已过子时，正是最浓的时候，偌大的天姬书院，如卧龙匍匐于山间，安静的只余风声回旋，天明下的一切都隐没在黑暗中，条条游廊上的灯笼，伴风卷伶仃飘摇。
沈年提着从课堂里拿来的贴木提灯，慢吞吞的走过一条又一条，好似没有尽头的游廊，直至穿过一座弯月空石门，才停了下来。
天姬书院位于这座不知名之山的半山腰，山顶座落的是天姬府，沈年此刻站在这个地方，是一个小小的望台，她无意间发现的地方。
一米之外，木头围栏上覆盖着薄薄的积雪，稳稳伫立在望台边缘，而它之后，便是如洪荒之口般的万丈深渊。
沈年面无表的看着里，起伏延的无数山峰，将灯笼搁下，靠着围栏坐下，闭上眼睛开始理清自己的绪。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一切的走向，都仿佛脱缰的野马，朝着不知前方的远野奔去，不受控制。
今日说出那些话后，沈年才后知后觉恍然明白，束缚她的枷锁，不只是沈家，还有她自己。
如她与顾长庭所言，要活成什么样子，其实连她自己，都无法左右。
不知多了多久，身后响起浅浅的车轮声。
“坐在这里有何用？”
寂静的里，那清冷如霜落的女声，携着浅浅的沧然，犹如奔过无数山川，穿透红尘时间的微风，悠悠散散，落于耳畔。
沈年睁开眼，侧头看去，凝着坐在雕木黑檀轮椅上，一袭广袖素衣，似永远淡然从容的女子。
“天姬大人？”
杜若略白的唇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像天幕明月残缺时的一角：“小年为何坐在这里？”
沈年挑挑眉，不明白她的意：“天姬大人问了第一句，这第二句，是否有点多余？”
“第一句，我只道我知晓始末，第二句，却是问小年是否愿与我一说，并无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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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姬大人的话果然难猜透啊。”沈年愣了一下，笑嘻嘻道。
“小年的来历，是我与子逸提及，固，你大可不必如此。”
闻之，沈年不止惊讶了，还带着一分震惊，半响开口：“传天姬府历代府主，皆通奇门遁甲，占星卜卦之玄术，知天命意，可辅君主盛世，我本未曾全信，不想，竟是我坐井观天了。”
杜若一时未语，系于发髻两侧长簪上的素绸缎随风摇曳，清丽的脸庞在昏暗的中，朦胧不清：“小年觉得，这等本事，可是厉害？”
“自然厉害。”
“嗯，可却非我所要。”杜若一笑：“世间有很多东西，均不可兼得，才有了取舍之道，但人的取舍，往往赢不过天命所定，一如我与你，以及这世间绝大多数之人。”
沈年默然，问：“天姬大人想说什么？”
“小年已经做出了决定，便只能坚持自己的对而行，若要中途变故，则是与天而对。”杜若似乎在看着她，隔着她眼中无尽的黑暗：“世间人有万千，谁就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呢？你不愿变的与世俗一般冷酷残忍，世俗也不会顺你而变。”
停了一下，她的声音又缓缓响起，带着莫名的低沉暗哑：“多年前，本府曾问子逸，他费尽心机绸缪这一切，与自己本愿而违，是否值得。”杜若笑了笑：“他答本府，无关是否值得，只是必须要做罢了。可其实，并无什么事，是必须去做的，不过是由于他骨子里的忠义。”
沈年好奇：“大哥的本愿是什么？”
“与你一样。”
沈年一震，侧过头，愣愣的看着永千山。
“如此说来，竟是我矫了，他身上压的东西，比我多那么多，可却做的那么好，从不曾如我一般。”
“虽于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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