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推涛作浪（1/2）
“复兴以幽、冀、并州兵克定天下，故于黎阳立营，以谒者监之。”————————【汉官仪】
光武复兴以后，国内无事，为了与民休息，减轻百姓更戍累赘，光武天子除了边郡保存都尉以外，内地各郡都尉、材官骑士尽皆破除。取而代之是在某些重要的内郡设置屯驻营兵，作为朝廷保持处所秩序的重要军事气力。
由于这些设置在内郡的营兵属于处所常备军，与普通的郡县兵不同，具有较强的战斗力。近两百年来，每当朝廷涌现变乱时，内郡营兵经常被征调开往战地，参加平定叛乱。
这些营兵之中，较为出名的有虎牙营、雍营、度辽营、渔阳营、黎阳营等。
雍营与虎牙营设在三辅，重要是为了保持关中地区的安定以及戒备羌胡，盖顺之父盖勋担负京兆尹时曾扩编过虎牙营。度辽营、渔阳营则是散布设在并州与幽州的屯营，重要负责边地的安危、戒备匈奴、鲜卑、乌桓等。
有汉一代，众多内郡屯营之中，位于冀州魏郡南部的黎阳营，由于靠近雒阳，起到拱卫京师的作用，地位尤为重要。
黎阳营设立于光武天子开国之时，共有兵骑千人，由监军谒者监掌，受朝廷征调，担负征讨戍守之重任。
现任监黎阳营谒者，名叫赵威孙，是河内温县人。
魏郡，黎阳。
在赵威孙的住所中，一大一小两个年轻人在窗下相对而坐。
其中一名青年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壮大，长得一副浓眉大眼。他看着坐于对面，无论是身材、还是年纪都比他要小上很多的少年，忧心忡忡的说道：“赵公已按你说的往做了，只是他心里还是有所顾虑。这事一旦不成，得罪了袁冀州，不仅是赵公，就连我等宗族都可能会遭遇殃及。”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那少年把视线从书卷上移开，露出漫不经心的表情：“如今天子强势、朝廷振作，正是我等勤于王事之时。”
自己这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再明确不过，勤于王事？那只是随口说说的借口，实在心里是什么打算，他这个当兄长的一清二楚？
“朝廷远在关中，外有羌胡之患，内有畛域之争。关东方伯表明尊奉，实则各行其是，这次是朝廷寻到了借口，方能联合众人声讨袁氏，实在不过是与后将军等人互相利用而已。”青年沉声说道：“仲达，你对朝廷这么有信心？”
“不是对朝廷有信心，而是对天子有信心。”被唤作‘仲达’的少年正是司马懿，生得俊逸非凡，有着这个年纪的少年郎独占的秀气与灵气：“阿兄即便不信我，也应当信阿翁不是？”
家父司马防托这次的使臣种辑从长安带来的信件，司马朗作为长兄、宗族现今的领导人早已看过了。对于司马防在信件中提出的打算与暗示，他心里有数，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从司马防的信件中，他大致能摸明确朝廷各方在天子的决定下同仇敌忾、目标一致的声讨袁绍，实在背后暗流汹涌，所有人都动机不纯，都打算在这件事中擭取利益。
做得最明显的就是袁术与董承二人，袁术是此次叫嚣得最厉害的一方诸侯，他借着推戴皇室、贬低袁绍，与陶谦、公孙瓒等人合纵联合，权威日隆。
而董承则是自从率军攻进上党，便勒兵不前，除了与河南的朱儁互为声援、逼迫夹在中间的张杨表态站队以外，还大肆征辟河东、上党等地士子进幕。
至于朝廷里的其他权势也各有各的算计，只是司马朗不在朝中，其父的信件中有语焉不详，所以他也猜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河内是我家基础所在，毗邻冀州，两地簪缨之家关系紧密，屡有往来。”司马朗担心的说道：“黎阳离邺城不过数十里，如今各路方伯都在勒兵张看，而你却教唆赵公动兵南下奉迎天使，这不是鼓动局面么？”
司马朗的意思很明确，在这个随时可能爆发大战的敏感关头，他们河内司马氏假如第一个动兵——即便是鼓噪军士南下迎接天使，不与袁绍正面交锋，这样也即是是公然宣告倒向朝廷。
这会引发一连串的效应，会使袁绍在缓过气后，对河内采用必定的措施，让司马氏在河内的基础一朝殆尽。
“所以我们才要打出度辽将军的旗帜。”司马懿把书简卷成一筒，拿它磕了磕榻边，好让简牍边沿保持齐整：“有扶风耿氏出头，咱们又是躲在赵公的后面，并不怕袁冀州会察觉到什么。何况此事之后，他当更重名誉，犯不着找我们算旧账。”
度辽将军耿祉出身扶风，屯驻黎阳，在讨董之时，於夫罗叛乱，挟张杨击破耿祉，收其粮草辎重以扩充部众。以至于耿祉权势大跌，不得不仰赖监军谒者赵威孙得以自全。这回赵威孙在司马朗兄弟的筹算下，率先举兵拥护天使，为了增长名誉，也为了万一不成也好找个替逝世鬼，故而特地邀耿祉参与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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