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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如梭光似箭,回首望时已百年五十五(1/3)

媚娘本来只是将脸背着他,却不去看他的——但是明镜之中,却能将他神态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也就看得到他面上最细微的神态变化。

待得看到他一脸感伤之态时,她便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一时间,心中柔软,却也觉呼吸轻软,似乎连重量都没有半点儿了。

但也只是一片刻间。

她知道,这样的感受,都不过是她一时之感。

或者不如说,她在逼着自己承认,这不过是她一时之感。否则,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心绪,该如何去处理它,去解决它。

因为现在,于她而言还有一桩更重要的事。

“这支簪花,很好看。”

沉默良久,媚娘突然开口,却是说了一句意不及题的话。

但这句话,却正投中了李治心湖中那一点暖阳所及之处,一时间,李治笑得份外欢喜:“可不是?这支簪花,可是我找了许多人才问得了好工匠制成的。说是波斯名匠,手艺最是超群,你看这花上的攒珠之法,都是咱们国中不曾得的。要是将来能依着这样的攒珠法,教着咱们国中那些匠人们一并制了,你以后可就又多了一样新饰可用了。”

“这倒是不必。”

媚娘淡淡一笑,却也没有拒绝借着说话儿的机会,便揽了她在怀中蹭来蹭去的李治,只轻轻将手放在他胸口,低声道:

“若论起攒珠法来,天下间又有哪一个匠人,能做出当年元舅公为先后娘娘所制的那支珠花一般的精美呢?”

李治闻声,却半晌不语,好一会儿才低声道:

“你想说什么呢?关于……舅舅。”

媚娘眉目一敛,好一会儿才就在他怀中一旋,转首望着李治:

“治郎真的要做?”

“什么?”

“要废黜元舅公。”

“……不是早就说过了么?这对舅舅,是最好的归路了。”

李治的表情依旧温和,他缓缓坐下,看着媚娘的眼神,甚至有一种脉脉的意味在里面,可是口中吐出的话语,却冰冷刺心:

“而且也与你说过的,他毕竟是一国首辅,当他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能得善果的机率,已是万难有一了。所以为了保全他,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真的么?”

媚娘看着李治,目光中有着一股子从来不曾叫他瞧见过的锐利:

“真的只是因为如此么?又或者,因为别的?比如……”

媚娘看着他,轻轻道:

“比如因为元舅公,心中所想所盼,不能如了治郎的意?比如元舅公的存在,对媚娘而言,是一大阻力?比如因为元舅公,是绝对不能容许治郎心中正在盘算着的某些事……”

“媚娘。”

李治声音平平,轻声一语,却叫媚娘住了口。

她望着李治。

自从与他相识这些年来,她听过李治无数次呼唤自己的名字。

或柔情似水,或热情似火,或满怀喜悦,或饱含忧虑……

他呼唤她的时候,总是温柔的,总是让她为之沉醉的。

可是这一次……

这一次,他呼唤她的方式,却叫她害怕。打从骨子里害怕。

——媚娘。

平平淡淡的语调,平平淡淡的声音。

但那是绝对命令的语式,不容反驳,无从置疑的命令的语式。

那不再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呼唤,也不再是一个男子对心上人的呼唤……

那是……

那是一个君主,对臣下的命令,一个终止的语式。

——接下来的事情,你不必再问,不是你该问的了……

媚娘。

就这么两个字,却几乎把李治的心事,全数说了出来。

媚娘就这么看着李治。

她没有害怕,更没有生气——相反,她的心中,充满了伤痛与怜惜——一切的答案,其实都源于这两个字。

一切的疑问,也都被李治这两个字,回答完了。

下意识地,她咬一咬嘴唇,目光中泛着一丝泪意,却还是强着让自己微笑:“看来是真的了……治郎是真的打算,要让元舅公彻底告老了,是么?”

李治别过头,不再看她。

“因为媚娘么?不,只怕不是的罢?”

这样回避的态度,却没有让媚娘放弃,相反,却激发了她更加进一步揭破一切的心情——有些事,她早就已然想到猜到,只是她一直不愿去面对。

如今看来,是该到了面对的时候了。

李治依旧不回答,而且还起身,做出一番准备离开的姿态。

“治郎今日若是要离开,那媚娘也拦你不得。只是有些话儿,媚娘总归是要说的。毕竟,事涉媚娘自己,该问的,就要问。这是治郎教媚娘的,不是么?”

媚娘一语,却叫李治停了脚步,徐徐地转头,不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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